第三十八章張祁的樂器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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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慣例，樂隊簽下第一份大型活動的時候，總要好好慶祝一番。不過，一向由著他們折騰的司桐，一反常態地否決了他們的計劃。
“你們自己玩吧，我明天回H市取點兒東西。”
司桐打算回H市一趟，新樂隊步入正軌的好消息，她想第一時間告訴張祁。而陪同她一起去H市的，還有李辭遠。
李辭遠把鋼琴巡演的例行會議往後推遲了一天，親自開車送她去H市。
對於H市李辭遠並不熟悉，為數不多的幾次到訪，也都是受司桐的邀請，看Joker樂隊的演出。市區裏什麽樣子，自己也沒有逛過。
尤其張祁他們的樂器店隱匿在鬧市區的一個老式居民區裏，要不是司桐在旁邊指路，估計導航也救不了他。
在小巷子裏轉了近半個小時候，再往前李辭遠的車已經開不進去了。於是倆人把車停在外面，決定走進去。
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鐘，司桐帶著他來到一個老式小區前。看這些居民樓的樣式，少說也得有三十幾年的歷史，還都是5層的小矮樓。
樓房的一樓大多被居民改成了門市，小超市、小飯店開了一溜。
張祁的小樂器店就在這一群門市的邊上，緊挨著一家家常菜館。以前他們樂隊在這排練的時候，餓了就提前給老板娘打個電話，出了門就能吃上飯。
“你們在這排練，周圍的鄰居沒意見嗎?”李辭遠也是頭一次來這，估摸著以他們的資金，也沒錢給房子裏裝隔音。
“有意見啊，開始的時候，樓上有個大姨說，只要我們一排練，她家的狗就跟著跳舞，滿屋的亂竄，把她折騰得夠嗆。”
司桐他們在樂器店排練的時候，怕影響周圍鄰居休息，門窗不敢開。一到夏天的時候，也沒個空調，全靠兩個電風扇吹。
“不過，隔壁飯店的大廚特別喜歡聽我們排練，說跟著我們的音樂切菜特別有節奏感。尤其到中午飯點兒的時候，聽著排練室傳過來的聲音，忙活起來完全感覺不到累。”
正巧，家常菜的老板娘出來倒垃圾，一眼看見司桐和李辭遠，扯開嗓門招呼：“呦，這不是隔壁搞組合的那丫頭嗎?可有些日子沒來大娘這吃飯了。”
老板娘半輩子都圍著飯店轉，僅有的這點音樂知識，還都是聽他們吃飯聊天的時候說的，搞不清什麽樂隊和組合的區別。
“最近去B市了，今天有時間回來看看。”樂器店門鎖長時間沒人動過，上面結了不少蜘蛛網。司桐一邊清理，一邊跟大娘搭著話。
“街坊們都說你們出息，去B市掙大錢去了。對了，你們那個歌，什麽時候能在電視上聽啊，我也好在飯店裏放放。”張祁去世的事情極少有人知道，周圍人只當他們仍在B市發展。
司桐聽這話，楞了一下。以前吃飯的時候，張祁經常跟老板娘開玩笑，說要給她們店弄個下飯的主題曲，天天在店裏頭放，保管掙錢。
“快了，等張祁回來，我讓他給你寫歌。”
司桐面上跟大娘嘮得熟絡，實際有些心不在焉，手裏的鑰匙捅了幾次，楞是沒捅進鑰匙孔。李辭遠見狀趕緊上來幫忙，接過她手裏的鑰匙，把門上的鏈鎖取了下來。
推開門，只見屋子裏灰蒙蒙的，到處都是灰塵。大白天拉著窗簾，把這件小屋子唯一的采光口擋了個嚴實。
司桐跟老板娘告了別，領李辭遠進了屋。踏進屋門的瞬間，不自覺的嘆了口氣。
“老板娘人好，每次見面都特別熱情。”
李辭遠見她勉強擠出的笑容，比哭好看不了多少。
屋子好幾個月沒人來過，地面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灰。不過墻上掛著的吉他全用布罩上，看得出原主人很愛惜它們。
“這是張祁父母留下來的樂器店，他高中畢業以後接手經營，順便把這裏當做樂隊的根據地。”司桐帶著李辭遠在前廳轉了轉，十幾平米的小空間裏擺了二十多把吉他，最裏面還放著3個架子鼓，轉身都有些費勁。
李辭遠小心避開這些樂器，跟著司桐往裏屋走，結果還是踢到了什麽東西。
是吉他用的效果器，李辭遠撿起來，見邊上的一張椅子上，碼著十來個五顏六色的效果器，估計是從上面掉下來的。
“我正要找這個，一會兒把這些效果器裝上，留著今後演出用。”
“你今天回H市，真是找東西的?”李辭遠來之前一直以為她就是想念這裏，回來看看。
“當然了，下周986搖滾音樂節，需要效果器。以前張祁對吉他音色要求高，弄來不少型號，我們拿回去以後肯定用得上。”
除了效果器外，司桐今天回來還有另外一樣東西需要拿。
前廳用作經營樂器，過了一個小門，裏面還有一間屋子，才是平時樂隊排練的地方。
排練室比前面寬敞不少，墻面做了簡單的隔音處理，不過看上去也只是將就一下，起不到什麽隔音的效果。
屋裏的樂器已經被搬走，只留下兩只大音響立在角落。
司桐要拿的東西，就在音響旁邊的櫃子裏。
“在B市沒有個安身的地方，我們就把東西打包留在了這裏。不過也沒什麽貴重的，估計他們幾個也不回再回來拿了吧。”司桐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她從裏面拽出一個四方盒子，外面用塑料袋包裹得嚴嚴實實。她小心翼翼地撕掉塑料袋，仔細的樣子讓人以為裏面裝著什麽稀世珍寶。
打開蓋子，李辭遠看見有幾張照片放在裏面，應該是他們演出的舞臺照，下面還寫著一行小字：20151224 拉闊酒吧聖誕夜。
“每次參加大型演出，我們都要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，也算是樂隊的記錄冊。”司桐快速翻了一遍，又把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整理好放了回去。
人都不齊了，Joker樂隊也不需要什麽照片記錄了吧。
照片下面壓著兩條手工編織的絲帶，一條是藍色，一條是粉色。不過粉色的那條應該沒有完成，比藍色絲帶短了不少，一端還留著線頭。
司桐今天來拿的，正是這條藍色絲帶。
“張祁編的，手藝比我好多了。”她手裏拿著的絲帶是樂隊打算演出時戴的東西，張祁突發奇想，說臺下觀眾要是能手裏拿著他們樂隊標志性的東西，比燈牌什麽的有意義多了。於是跟司桐倆人編了這麽兩條。
不過司桐手懶，到最後也沒能把絲帶編完，張祁的這個設想，也就一直沒能實現。
所以，她想彌補這個遺憾。
如果有一天自己帶著樂隊再次站在舞臺上唱歌的時候，她希望能帶著這條絲帶，親手實現張祁未完成的夢想。
“他的東西，要不要一起帶走。”李辭遠一直在旁邊默默陪著，看著她把東西重新整理了一遍，又放回盒子裏，塞了回去，手裏只拿著那條藍色的絲帶。
司桐搖搖頭，神情恢覆常態：“不用了，人都走了，帶著這些東西也沒用。讓他們跟這些樂器呆在一塊，我想張祁也希望這樣。”
李辭遠了解她，不喜歡弄睹物思人的事情，而且如果她跟自己說要放下，便一定會說到做到。
拿好了東西，兩個人鎖上樂器店的門，臨走前跟隔壁大娘打了聲招呼，拜托她多幫著照看下屋子。
“放心吧，有大娘在啊，一個小毛賊都別想進去。”老板娘笑呵呵地答應，真當他們是自家孩子。
司桐趕忙道謝：“謝謝大娘了，有時間再回來看您。”
兩個小時的車程，李辭遠開著車返回B市。跟司桐兩人一進門，聽屋裏隱隱約約傳出樂器的聲音。
這個時間，是誰在裏面排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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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自己玩吧，我明天回H市取點兒東西。”
司桐打算回H市一趟，新樂隊步入正軌的好消息，她想第一時間告訴張祁。而陪同她一起去H市的，還有李辭遠。
李辭遠把鋼琴巡演的例行會議往後推遲了一天，親自開車送她去H市。
對於H市李辭遠並不熟悉，為數不多的幾次到訪，也都是受司桐的邀請，看Joker樂隊的演出。市區裏什麽樣子，自己也沒有逛過。
尤其張祁他們的樂器店隱匿在鬧市區的一個老式居民區裏，要不是司桐在旁邊指路，估計導航也救不了他。
在小巷子裏轉了近半個小時候，再往前李辭遠的車已經開不進去了。於是倆人把車停在外面，決定走進去。
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鐘，司桐帶著他來到一個老式小區前。看這些居民樓的樣式，少說也得有三十幾年的歷史，還都是5層的小矮樓。
樓房的一樓大多被居民改成了門市，小超市、小飯店開了一溜。
張祁的小樂器店就在這一群門市的邊上，緊挨著一家家常菜館。以前他們樂隊在這排練的時候，餓了就提前給老板娘打個電話，出了門就能吃上飯。
“你們在這排練，周圍的鄰居沒意見嗎?”李辭遠也是頭一次來這，估摸著以他們的資金，也沒錢給房子裏裝隔音。
“有意見啊，開始的時候，樓上有個大姨說，只要我們一排練，她家的狗就跟著跳舞，滿屋的亂竄，把她折騰得夠嗆。”
司桐他們在樂器店排練的時候，怕影響周圍鄰居休息，門窗不敢開。一到夏天的時候，也沒個空調，全靠兩個電風扇吹。
“不過，隔壁飯店的大廚特別喜歡聽我們排練，說跟著我們的音樂切菜特別有節奏感。尤其到中午飯點兒的時候，聽著排練室傳過來的聲音，忙活起來完全感覺不到累。”
正巧，家常菜的老板娘出來倒垃圾，一眼看見司桐和李辭遠，扯開嗓門招呼：“呦，這不是隔壁搞組合的那丫頭嗎?可有些日子沒來大娘這吃飯了。”
老板娘半輩子都圍著飯店轉，僅有的這點音樂知識，還都是聽他們吃飯聊天的時候說的，搞不清什麽樂隊和組合的區別。
“最近去B市了，今天有時間回來看看。”樂器店門鎖長時間沒人動過，上面結了不少蜘蛛網。司桐一邊清理，一邊跟大娘搭著話。
“街坊們都說你們出息，去B市掙大錢去了。對了，你們那個歌，什麽時候能在電視上聽啊，我也好在飯店裏放放。”張祁去世的事情極少有人知道，周圍人只當他們仍在B市發展。
司桐聽這話，楞了一下。以前吃飯的時候，張祁經常跟老板娘開玩笑，說要給她們店弄個下飯的主題曲，天天在店裏頭放，保管掙錢。
“快了，等張祁回來，我讓他給你寫歌。”
司桐面上跟大娘嘮得熟絡，實際有些心不在焉，手裏的鑰匙捅了幾次，楞是沒捅進鑰匙孔。李辭遠見狀趕緊上來幫忙，接過她手裏的鑰匙，把門上的鏈鎖取了下來。
推開門，只見屋子裏灰蒙蒙的，到處都是灰塵。大白天拉著窗簾，把這件小屋子唯一的采光口擋了個嚴實。
司桐跟老板娘告了別，領李辭遠進了屋。踏進屋門的瞬間，不自覺的嘆了口氣。
“老板娘人好，每次見面都特別熱情。”
李辭遠見她勉強擠出的笑容，比哭好看不了多少。
屋子好幾個月沒人來過，地面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灰。不過墻上掛著的吉他全用布罩上，看得出原主人很愛惜它們。
“這是張祁父母留下來的樂器店，他高中畢業以後接手經營，順便把這裏當做樂隊的根據地。”司桐帶著李辭遠在前廳轉了轉，十幾平米的小空間裏擺了二十多把吉他，最裏面還放著3個架子鼓，轉身都有些費勁。
李辭遠小心避開這些樂器，跟著司桐往裏屋走，結果還是踢到了什麽東西。
是吉他用的效果器，李辭遠撿起來，見邊上的一張椅子上，碼著十來個五顏六色的效果器，估計是從上面掉下來的。
“我正要找這個，一會兒把這些效果器裝上，留著今後演出用。”
“你今天回H市，真是找東西的?”李辭遠來之前一直以為她就是想念這裏，回來看看。
“當然了，下周986搖滾音樂節，需要效果器。以前張祁對吉他音色要求高，弄來不少型號，我們拿回去以後肯定用得上。”
除了效果器外，司桐今天回來還有另外一樣東西需要拿。
前廳用作經營樂器，過了一個小門，裏面還有一間屋子，才是平時樂隊排練的地方。
排練室比前面寬敞不少，墻面做了簡單的隔音處理，不過看上去也只是將就一下，起不到什麽隔音的效果。
屋裏的樂器已經被搬走，只留下兩只大音響立在角落。
司桐要拿的東西，就在音響旁邊的櫃子裏。
“在B市沒有個安身的地方，我們就把東西打包留在了這裏。不過也沒什麽貴重的，估計他們幾個也不回再回來拿了吧。”司桐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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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開蓋子，李辭遠看見有幾張照片放在裏面，應該是他們演出的舞臺照，下面還寫著一行小字：20151224 拉闊酒吧聖誕夜。
“每次參加大型演出，我們都要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，也算是樂隊的記錄冊。”司桐快速翻了一遍，又把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整理好放了回去。
人都不齊了，Joker樂隊也不需要什麽照片記錄了吧。
照片下面壓著兩條手工編織的絲帶，一條是藍色，一條是粉色。不過粉色的那條應該沒有完成，比藍色絲帶短了不少，一端還留著線頭。
司桐今天來拿的，正是這條藍色絲帶。
“張祁編的，手藝比我好多了。”她手裏拿著的絲帶是樂隊打算演出時戴的東西，張祁突發奇想，說臺下觀眾要是能手裏拿著他們樂隊標志性的東西，比燈牌什麽的有意義多了。於是跟司桐倆人編了這麽兩條。
不過司桐手懶，到最後也沒能把絲帶編完，張祁的這個設想，也就一直沒能實現。
所以，她想彌補這個遺憾。
如果有一天自己帶著樂隊再次站在舞臺上唱歌的時候，她希望能帶著這條絲帶，親手實現張祁未完成的夢想。
“他的東西，要不要一起帶走。”李辭遠一直在旁邊默默陪著，看著她把東西重新整理了一遍，又放回盒子裏，塞了回去，手裏只拿著那條藍色的絲帶。
司桐搖搖頭，神情恢覆常態：“不用了，人都走了，帶著這些東西也沒用。讓他們跟這些樂器呆在一塊，我想張祁也希望這樣。”
李辭遠了解她，不喜歡弄睹物思人的事情，而且如果她跟自己說要放下，便一定會說到做到。
拿好了東西，兩個人鎖上樂器店的門，臨走前跟隔壁大娘打了聲招呼，拜托她多幫著照看下屋子。
“放心吧，有大娘在啊，一個小毛賊都別想進去。”老板娘笑呵呵地答應，真當他們是自家孩子。
司桐趕忙道謝：“謝謝大娘了，有時間再回來看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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